90年代后期的创新药研发成本已经高达几亿乃至几十亿美元,不仅一般初创型小公司承担不起,而且制药巨头也会因某些项目的开发失败而惨遭“滑铁卢”。
Clive Meanwell从其中窥探到了商机,所以他把自己的发家思路定义为临床研发失败项目的二次定位和开发。
简单来说,就是梳理临床试验失败项目,分析试验失败的原因,找出因临床定位不准确或临床试验设计失误而被淘汰的项目,与临床专家和FDA沟通,寻找二次开发的路径和价值,然而再低价买下开发权,并试图复活那些“失败”品。
逻辑很简单,但实际运营过程永远比想象的复杂,故事就从水蛭素的类似物说起。
90年代初期,Biogen公司在开发一种水蛭素类似物的抗凝研究(BG8967,即比伐芦定),最终临床结果显示疗效不及肝素而未达到试验终点。尽管已经做了两项样本量达4000人的大规模临床试验,但心灰意冷的Biogen于1994年终止了该项目的研发,随后,该项目作为一个巨大的伤痛而渐渐消失在 尽管金额不高,但对双方而言是皆大欢喜,毕竟当时的Biogen还是一个年净利润仅有4000-5000万美元的biotech,几百万美元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首战受挫,对一个新公司而言是巨大的打击,但Medicines并未气馁,经过总结分析失败的原因,对此前提交的数据进行二次统计分析,得到了有力的回顾性分析结果后,于1999年3月再次向FDA提交了NDA。然而FDA并不为新增的回顾性分析结果而买单,最终第二轮NDA还是惨遭拒绝。不过这一轮NDA中,FDA给予了非常明确的指导性意见,认为该产品缺乏强有力的临床试验证明该产品的安全有效性,哪怕是非劣、等效性证据都能够接受。 经过两次失败后,1999年11月,Medicines再一次向FDA提交了NDA。然而令FDA好奇的是,该公司并未新增任何临床试验的证据,只是改了适应症,更新了已开展临床试验的安全性数据。于是FDA很快与该公司召开了电话会议,提出了FDA所考虑的问题。在与FDA交涉之后,该公司在1999年开展了两项小规模临床试验,调整了剂量,最终第四轮NDA于2000年12月获得了FDA批准,适应症是与阿司匹林联用于经皮冠状动脉腔内成形术(PTCA)后不稳定型心绞痛患者抗凝治疗。在获批上市的同时,FDA要求其继续完成相关的有效性临床试验,有意思的是,FDA批准该产品上市的主要依据,依然是此前那两项证明比伐芦定抗凝效果不及肝素的临床试验(C92-304-1和C92-304-2)。 虽然经历了多番周折,但仅4年时间,几百万美元的代价,Clive Meanwell就成就了一个新药,不得不让业内同仁所称道。比伐芦定的成功,对旁观者而言,故事似乎已经结束,但对Medicines而言,故事才刚刚开始。比伐芦定虽然获得了FDA的批准,但批准的适应症被严格限制,这或许只是FDA对临床需求的妥协,而且在批准产品时给Medicines留了作业——要求完成相关的安全有效性临床研究。为了扩大适用人群,Medicines在产品上市之后,开展了多项临床试验,将经皮冠状动脉介入(PCI)术后的抗凝纳入了说明书,又花500万美元从奈科明手中买回欧洲的销售权,并通过降低生产成本,把产品的利润做到最大。 产品上市是莫大的欢喜,但未雨绸缪的Medicines却高兴不起来。由于比伐芦定的研发时间太长,专利保护期所剩无几,如果没有有效的专利保护,这无异于白给别人做嫁衣。于是漫长的专利补偿申诉战又开始了。尽管在上市后不久,该公司就像美国专利局提交了专利补偿申请,但以“未及时申请”为由被拒绝,此后的多年里,该公司以多种理由多次向美国专利局提起申诉,但均未获得成功。直至2009年,该公司的儿科用药获得FDA批准,专利保护期获得6个月的延长至2010年9月。在多次申请专利延长受挫后,该公司于2010年起诉了美国专利局和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FDA所在机构),经过几轮的官司战,Medicines获胜,专利期被延长至2015年6月。 有了钱,扩大管线,降低运营成本是任何一个企业家都能想到的事情。
Medicines经过二次定位以后,以超低的价格将这两个药物买进,并推向了临床试验。可喜可贺的是氯维地平并没有给该公司带来太大的挑战,FDA在2008年批准了该产品上市,用于手术中的高血压的控制。因为半衰期较短,医生可以通过调控滴注速度来及时控制患者的血压,Medicines再一次变废为宝。但遗憾的是该产品是乳剂,生产工艺较为复杂,因为产品中出现金属颗粒而被FDA警告,适用情景也被严格限制,销售额几乎没超过1000万美元。相比氯维地平,坎格雷洛的上市之路就坎坷了许多,从2003年买进该产品,2013年才提交NDA,首轮NDA还被FDA拒绝,直到2015年才被批准上市。不过坎格雷洛的市场表现比氯维地平稍强,或许具有年销售额突破1亿美元的潜力。 在具有一定的资金基础后,Medicines的扩张之路也不再限于二次定位的思维。迫于比伐芦定专利悬崖的巨大压力,该公司在 ,加上已有产品,形成了围手术期降压、止血、抗凝和抗感染的产品群。 2010年前后的几年是核酸药物研发史上最“黑暗时期”,这可能就是所谓“黎明前的黑暗”吧。
事实上,当时已经有两个PCSK9s单抗初现锋芒,Alnylam对自己的PCSK9s也没多少信心,而Medicines的眼光和“变废为宝”的能力已经大名远扬。
对于Alnylam而言,GalNAc修饰递送技术平台几近成熟,管线非常强大,急需要钱去推进项目,因此2500万美元“低价甩卖”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在收购PCSK9s(ALN-PCSsc)之后,Medicines根据自己的成功经验,巧妙地设计了临床试验,很快1期和2期临床试验就收获了喜人的数据。2015年之后,Medicines已经认识到Inclisiran的巨大发展潜力,但重磅炸弹往往是钱砸出来的。为了不影响项目的推进,Medicines从2015年开始狂甩资产套现,先后打包卖掉了抗凝管线[Recothram(重组凝血酶)、PreveLeak(纤维蛋白)和Raplixa(纤维蛋白)]、心血管管线[坎格雷洛、氯维地平和阿加曲班]和抗生素管线[Vabomere(vaborbactam/美罗培南),Orbactiv(奥利万星)和Minocin(米诺环素)],套现首付款+里程金合计约15亿美元。2017年之后,全球大型3期临床试验正式开启,2018年之后,3期临床试验诱人的结果相继被曝出,于是就有了诺华97亿美元收购Medicines的焦点事件。 回顾历史不难发现,在过去的100年里,全球约有四五千个药物分子获批上市,
这几千个药物的背后有几万个临床试验失败的项目(新药的临床研发成功率约10%),只要不是因为安全性问题失败的项目,就有重新被定位的机会。在此之前,已经有多个公司重视到这一捷径,西地那非就是通过这种思路二次定位上市的。
重视,在2020年获批上市的产品中,瑞德西韦就是一个范式案例。 思路转回到中国。集采之后,仿制药的投资回报率大幅下滑,国内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开始大搞创新,但创新并不限于做创新药,技术创新,模式创新也是创新。如果不认清形势,一味地跟风,必然会重蹈PD-1的困局,江浙沪有几百家biotech,几乎是有点潜力的靶点,早已经是me too的红海,如果别人已经me too,我们再进就变成了us too,us too的结局必然是集采。因此,笔者建议大家,不要轻易跟大流,要认清形势,找到适合自己的特色活法,而Medicines的发展历程,或许就可以提供一种范式的思路。 5. 企业发展史:the medicines 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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