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A局长丑闻涉及百亿级基金

2024-05-15

高管变更加速审批

近日（5月8日），著名期刊BMJ发布了关于FDA旋转门的调查报告。其中比较令人意外的是，之前关于FDA与旋转门的调查报道主要涉及制药行业内与药企，或者药企相关咨询机构的利益纠葛。但这次的调查报告却涉及了百亿级别的对冲基金，该对冲基金在商界曾经有着神话般一样的地位：远超巴菲特，索罗斯的年化收益率（年化收益率扣除费用高达39%），量化交易的开创者。本文将就此次调查报告进行详尽分享。FDA多任局长的问题一般而言，FDA至少要求自己的职员在任上不能有和行业内有利益纠葛，但任下有财务纠葛的就有很多了。比如说，现任的FDA局长Robert Califf在2016年到2017年之间曾经接任了辞职的Margaret Hamburg，后来又在2021年受到拜登政府的提名重新执掌FDA。图：Robert Califf 来源：FDA官网但是2017年到2021年之间，他又服务于咨询机构和制药商，与Alphabet旗下Verily Life Sciences等生物技术公司有着密切的财务关系，而当他上任后，为了避嫌就不得不和这些企业做切割，并卖出股票。实际上，不这样做的后果是严重的，2007年，前FDA局长Lester Crawford被判缓刑三年，并被罚款89377美元，原因是他和他的妻子在FDA监管的四家公司拥有虚假股票报告。Crawford是一名药理学家和兽医，在被提名为专员之前曾多次在该机构任职，他曾被指示出售大约12家受监管公司的股票。但他没有出售其中三家公司的股份:食品和饮料跨国公司Sysco和Pepsico，以及纸张消费品公司Kimberly-Clark。所以Crawford在2005年被小布什提名担任局长后，只上任了2个月就因此辞职然后接受调查了，堪称是最“短命”的FDA局长，总计任期只有67天……图：Lester Crawford 来源：FDA官网当然即便Califf卖出了股票，Califf与业内过往甚密这件事本身依然会是遭到许多人诟病的问题。而这种在监管者和被监管者之间的反复横跳，其实是没有行业禁止准入规范的，即便曾经有，其设置的底线也相当模糊。在特朗普政府时期，曾要求任命者签署一份道德誓言，承诺在担任公职后五年内不游说这些机构（仅为游说，不涉及就业）。但这一要求却在2021年的1月19日，也就是特朗普在任的最后一天被取消了……因为仅仅涉及游说准入禁止，并不涉及就业问题，因此在2017年-2019年之间担任FDA局长的Scott Gottlieb，他在2019年辞去FDA局长职位的三个月内就被提名进入辉瑞董事会，随后在疫情期间他作为COVID-19肺炎的专家评论员定期在媒体露面，获得了巨大的公众知名度。图：Scott Gottlieb 来源：FDA官网当然，这些制药行业与FDA紧密联系的故事实际上也不是很让人陌生。毕竟这类业内的旋转门事件从阿片危机开始就一直存在，但如果是行业之外呢？2009-2015年期间担任FDA局长的Margaret Hamburg的故事一直不为人所知，大众对于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其实是她批准了一款阿片类药物Zohydro ER，加剧了美国阿片危机，因此广受批评。图：Margaret Hamburg 来源：FDA官网但实际上，她存在的利益冲突可能比上述几位更加明显和巨大。百亿对冲基金——文艺复兴科技公司文艺复兴科技公司是这次Margaret Hamburg事件相关的主角，文艺复兴科技公司是由几天前（5月10日）才去世的知名数学家詹姆斯·哈里斯·西蒙斯（James Harris Simons）创立的（曾和我国科学家陈省身共同发现并实践了陈氏-西蒙斯定理），文艺复兴还是首个将数学模型纳入了投资的对冲基金，因此也是量化交易的开创者。图：James Harris Simons一直以来，文艺复兴科技的“大奖章基金（Medallion基金）”年化收益率非常之高，远超巴菲特和索罗斯等大佬，根据中国基金报的数据，从1988年到2019年大奖章费后基金年化收益率为39%，而费前年化收益率则高达恐怖的66.1%。而准入门槛也相当之高，该利润丰厚的基金只对该公司的员工、他们的家人和精挑细选的朋友开放。然而，这一对内基金未经审计，看起来似乎是个完全的黑盒，让人不由怀疑过高收益率背后是否是庞氏骗局。而巧合的是，FDA局长Margaret Hamburg的丈夫Peter Brown，正好就在这家企业担任要职。2010年，也就是Hamburg宣誓就任FDA新领导的第二年，Brown就成为复兴科技公司的联合首席执行官（这个时间点创始人James Harris Simons正好退居二线）。从2012年福布斯的报道来看，当年布朗收入1.25亿美元，是收入第16高的对冲基金经理。按理来说，这么明显的问题，调查这种问题的机构应该很容易看得出来。但问题是，即使调查机构看出来也并没有采取额外行动。在Margaret Hamburg上任时，是由政府道德办公室（OGE）独立调查机构调查高级行政部门提名人的财务披露，以确定潜在的利益冲突。而Margaret Hamburg的头衔也确实很多。在OGE的审查之后，在成为FDA专员之前，Hamburg承诺辞去她担任高级职位的10多个非营利组织（NGOs）的职务，以及大型医疗保健产品供应商Henry Schein的董事会职务。她的丈夫Brown也确实卖掉了他在J＆J和Merck等公司的股票，这对夫妇也减持了复兴公司的几只基金。但他们都被允许保留在收益率最高的大奖章基金中的股份，而根据财务申报，该基金在2009年至2010年间为他们赚了逾300万美元。除了奖章基金的收入，他还报告2008年至2010年期间文艺复兴公司每年支付超过100万美元。Peter Brown的个人职务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然在文艺复兴科技公司工作。而无论是OGE方面还是FDA方面对这一基金项目的保留都没有给出任何解释。有趣的是，虽然OGE没有解释，但是据一位知情官员对WSJ（华尔街日报）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但细想有些问题的答案。因为大奖章基金采用的是短期高频率式的数学模型基金。采用的是“壁虎式投资”，即把握市场上出现的瞬间异常微利机遇，通过大规模交易获利。理念上可能和巴菲特的价值投资有些相反。这一做法的缺点是可能高频交易的税率会很高，后来在2021年时，这家公司也确实因为早年试图将高频交易包装成低频交易而偷税被美国政府罚款70亿美元了。这种数学模型基金意味着“除非在极少数情况下，否则不允许人工跟踪或输入”，并且交易迅速，成交量大，仅短暂持有股份，“这意味着Hamburg博士和她的丈夫都无法利用他们的大奖章基金的账户去参与那些受到FDA影响公司的交易。依照这种说法，数学模型基金似乎能够杜绝内幕交易的发生……但这实际上又是一桩黑盒，而且是业内最高等级的黑盒。因为算法毕竟是程序员编辑的。而根据文艺复兴科技公司的说法，其交易算法是动态的，必须由程序员定期更新和调整，频率大概在每周一到两次。也就是说……程序员是可以通过获取内幕消息，来根据内幕消息更改算法的。这样做，实质上能故意减少或者增加某一项目组合投资的规模，来达到避免损失或获取收益的目的。而恰巧，Margaret Hamburg的丈夫Peter Brown就是一名程序员，他完全有能力做到。实际上来看，大奖章基金在Hamburg担任局长期间，也确实拥有某些相关企业的股票（如下表所示）这几年来，文艺复兴科技的模型也出现了很多问题，公司也在一定程度上承认了模型的失败，随着资产价值不断缩水，客户连续赎回，似乎也在预示着量化之王神话的逐渐破灭。参考来源：BMJ 2024;385:q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