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传奇——默沙东
当提到默沙东（MSD）时，人们可能会想到什么呢？是它向中国捐赠乙肝疫苗的人道主义精神？还是创始人所说的“药物是为人类而生产的，我们应当永远铭记......”？或者是如今著名的K药？默沙东作为一家历史悠久的跨国药企，其历史可以追溯到354年前的1668年，是药企界备受尊敬的存在。数百年来，默沙东经历了怎样的起伏故事呢？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这家备受尊敬的药企——默沙东（MSD）。
默沙东与默克
1668年，药剂师弗雷德里奇·杰考伯·默克（Friedrich Jacob Merck）在德国达姆施塔特开始创业。他购买了当地一家名为At the Sign of the Angel（天使药房）的药店，并将其改名为"默克天使药店"。默克去世后，这家药店代代相传。直到1827年，海因里希·默克（Heinrich Merck）将药房转为制药厂，并成立了E. Merck AG公司，开始工业化生产吗啡、可待因和可卡因。到了1855年，海因里希·默克去世时，该公司的产品已在全球广泛应用。
1899年，海因里希·默克的孙子乔治·默克（George Merck）远赴美国，接管了德国默克在纽约的分公司，并创立了Merck & Co.，主要负责产品进口和分销。1903年，默克在美国的第一座工厂在新泽西州建成。
1917年，一战爆发，美国政府将美国默克作为敌方资产进行了没收。乔治·默克交出了属于德国总公司的80%股份，但保留了属于自己的20%。随后，美国政府公开拍卖了这部分没收的股份，乔治·默克以当时天文数字的300万美元从美国政府手中买回了这部分本应归自己所有的股份，并签订协议脱离德国总公司的约束。从此，德国默克和美国默克断绝了任何法律关系，各自独立发展。1926年，乔治·默克去世，他的儿子乔治·W·默克（George W. Merck）接手了公司。
1953年，美国默克与沙东公司（Sharp and Dohme）合并，成立了默沙东（Merck Sharp & Dohme，简称MSD）。根据德国默克与美国默克的协议规定，默沙东只能在北美地区（美国、加拿大）使用"默克"的名称，而在其他地区只能使用"默沙东"。
默沙东的奠基人：乔治·W·默克（George W. Merck）
1933年，乔治·W·默克成立了一家大型实验室，吸引了许多世界顶级药物科学家。仅在20世纪50年代，这个实验室就有17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此工作。他们相继研发出了短效麻醉剂二乙醚、链霉素、可的松、苯扎托品和氢氯噻嗪等药物，开创了多种疾病治疗的先河。乔治·W·默克的商业核心理念是："药物是为人类而生产的，不是为追求利润而制造的。只要我们坚守这一信念，利润必将随之而来。"这句话成为默沙东的核心价值观，也成为许多企业家的座右铭。
在乔治·W·默克近30年的领导下，他将一家年销售额600万美元的小工厂转变为一家年销售额超过1亿美元的综合性公司。
剥离多元化业务，聚焦制药管线
1965年，亨利·加德森成为默沙东的新领导者，为了迅速扩大公司的业务范围，默沙东选择了多元化发展道路。他们涉足水处理化学品、眼药水、保健产品等领域。然而，这种大规模的多元化战略并没有给默沙东带来多少利润。
1976年，约翰·霍纳恩接管了公司，成为新任CEO。他以务实的态度延续了默沙东在药物研发方面的传统，并将公司的核心业务重新聚焦在制药领域。在霍纳恩的领导下，默沙东相继推出了噻吗洛尔、头孢西丁、舒林酸、二氟尼柳等知名产品。在他的任期内，默沙东的销售额从26亿美元增长到35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9%。
1986年，罗伊·瓦格洛斯接替了约翰·霍纳恩的职位。瓦格洛斯非常注重药物研发，并将研发投入从1987年的5.7亿美元增加到1994年的12.3亿美元。默沙东在高额投入下取得了丰厚的回报。1985年，默沙东推出了依那普利（Vasotec），次年销售额就达到5.5亿美元，成为默沙东历史上首个销售额突破10亿美元的药物。此外，在瓦格洛斯的领导下，默沙东还成功研发了洛伐他汀、辛伐他汀、氯沙坦等重要药物。
同时，默沙东的年销售额从41亿美元迅速攀升至105亿美元，一举登上当时全球制药企业的第一宝座。
免费捐赠疫苗、药物，彰显人道主义精神
瓦格洛斯在任期间，展现出了积极的人道主义精神。1981年，默沙东成功研发重组乙肝疫苗并获得上市批准。当时中国约有1.2亿乙肝病毒感染者，而国内的乙肝疫苗研发仅处于血源性乙肝疫苗工艺阶段，存在安全性和规模生产的问题。因此，中国希望直接购买默沙东的乙肝疫苗技术。
最初，默沙东希望以每人100美元的价格向中国销售疫苗。按照每年2000万新生儿的计算，中国每年需要花费20亿美元。这一价格远超过中国方面的预期，导致谈判陷入僵局。最终，瓦格洛斯同意以700万美元的底价将技术转让给中国，几乎相当于无偿捐赠。根据签订的协议，默沙东提供了完整的技术支持，培训了中国人员，并承诺不收取任何专利费或利润，并且不在中国销售由默沙东生产的乙肝疫苗。而默沙东在培训中国工程师和派驻工作人员到中国的花费超过了700万美元。
默沙东当时的举措至少使得4,000万中国儿童免受乙肝病毒的侵害，并为国家节省了巨大的社会成本。
同时，瓦格洛斯还向全世界免费提供了一种名为伊维菌素（Ivermectin）的药物，用于治疗"河盲症"。河盲症是一种在非洲流行的热带寄生虫疾病，通过黑蝇传播，感染者会出现皮肤瘙痒和严重疼痛，并最终导致永久性失明。全球有超过1亿人受到这种疾病的困扰，但大多数非洲患者无力购买治疗药物。至今，默沙东已向30多个国家和地区捐赠了超过25亿剂伊维菌素，帮助约2.5亿河盲症患者。由于默沙东长期免费向非洲地区提供这种药物，河盲症几乎已经被消灭。
1987年，在瓦格洛斯的领导下，默沙东与竞争对手分享了有关治疗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的研究成果，为艾滋病的防治做出了巨大贡献。默沙东展现出的伟大人道主义精神使其成为世界上备受尊重的药品公司。
福维泽时代开启：力挽颓势
进入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新药研发成本逐渐增加，默沙东的重磅产品也相继面临专利悬崖，这让默沙东陷入困境。其他制药巨擘开始采取“强强合并”的模式，例如辉瑞收购了法玛西亚和惠氏、赛诺菲牵手安万特、阿斯特拉和捷利康、葛兰素威康和史克必成等，远远超过坚持独自发展的默沙东。
2000年，默沙东的药品销售额被辉瑞和葛兰素史克超过，失去了冠军地位。2009年，默沙东排名仅占第七，而更加致命的是，2004年，默沙东销售额高达25亿美元的关节炎镇痛药——罗非昔布（Rofecoxib）因安全性问题退市，导致公司声誉受损。据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2005年8月21日报道，罗非昔布可能导致全球6万人死亡，默沙东陷入了大量诉讼。
默沙东不断后退并陷入诉讼漩涡，而此时新任CEO福维泽（Kenneth C. Frazier）上任。福维泽于1992年以总法律顾问的身份加入默沙东，2006年晋升为高级主管，同时兼任默沙东的执行副总裁兼法律总顾问。期间，他以不到50亿美元的代价解决了几乎所有罗非昔布的诉讼案件，远低于当时分析师的预估（180亿美元）。2011年，福维泽接任默沙东CEO。
法学专业出身的福维泽非常重视新药研发。上任后，他积极主张大力投入药物研发成本，力图扭转曾经的颓势。在福维泽的领导下，默沙东相继推出了多款重磅药物，包括Keytruda（K药，帕博利珠单抗，通过收购先灵葆雅获得）和Gardasil 9（九价HPV疫苗）。其中，Keytruda的巨大成功为福维泽的职业生涯增添了光彩。
同时，默沙东通过一系列并购获得了丙肝药物Uprifosbuvir、抗肿瘤药物OTX015、RGT100、慢性止咳药MK-7624等重磅产品。新产品的研发和并购让默沙东焕发新生，福维泽的领导带领默沙东重新回到全球前三的位置。2021年，默沙东的总销售收入达到487.04亿美元，同比增长16%；调整后的利润为152.82亿美元，同比增长31%。
福维泽被业界视为默沙东历史上除了创始人乔治·W·默克之外备受尊敬的掌门人。2018年，福维泽被《财富》杂志评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领导人之一，也被《时代》杂志评为最具影响力的100位人物之一。
如今，福维泽已卸任默沙东CEO一职，由公司前CFO戴福财（Robert M. Davis）接任。戴福财是福维泽于2014年从百特（Baxter）挖来的CFO，与福维泽有类似的背景，也是法学专业出身。上任初期，戴福财表示将延续福维泽的创新战略，使默沙东成为一流的研发密集型生物制药公司。
默沙东曾凭借高产出的研发在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但单纯依靠内部研发的战略使得默沙东逐渐被擅长并购的竞争对手（如辉瑞）超越。尤其是在研发成本上升、回报减少的情况下，默沙东陷入了困境。幸运的是，默沙东及时调整并重视并购这种开放式创新。2009年的大规模并购先灵葆雅以及2014年连续的并购都是默沙东意识到市场驱动力量后进行的创新举措，也是这家昔日制药帝国逐步复苏的道路。此外，从乔治·W·默克、瓦格洛斯到福维泽，这几任CEO都展现了关怀人性的光辉，赢得了世人的尊敬和社会的认可。在戴福财的领导下，默沙东未来将继续保持在行业中的卓越地位，值得期待。
参考资料：
1.http://www.company-histories.com/Merck-Co-Inc-Company-History.html；
2.罗伊·瓦格洛斯，《医药、科学与默克公司》，2006年，机械工业出版社；
3.《从1.2亿人到7000万人，中国第一病兴衰史》，八点健闻， 2020-09-01 ；
4.https://www.fiercepharma.com/marketing/keytruda-nabs-fda-quick-review-for-new-bladder-cancer-use-a-gene-therapy-breathing-down；
5.https://www.fiercepharma.com/special-report/kenneth-frazier-merck；
6.https://www.fiercepharma.com/pharma/ken-frazier-to-retire-as-merck-ceo-after-10-year-run-handing-baton-to-cfo-robert-davis.
